玄桢记第830章 曾逐寒星临瀚海敢辞白发负吴钩
卷首语 《大吴会典?朝仪志》载:“朝会之礼在‘肃仪容、明尊卑’然‘仪静而心躁’者多藏权变之谋。
” 成武朝中期萧桓复辟初定一句 “过去之事不必再提” 看似息事宁人实则为朝堂埋下更深的张力。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评:“桓之‘宽宥’非真忘旧隙乃‘暂抚众心、徐图掌控’之术;群臣之‘顺从’非真无二心乃‘畏峻法、观风向’之态。
” 此案之妙在 “静与动的反差”—— 殿内君臣肃立如仪心底各怀丘壑每一次垂首、每一句应答皆是权力博弈的隐性注脚。
少年行 少年仗剑佩吴钩胡笳吹落陇头秋。
誓扫狼烟清朔漠醉磨霜刃意难休。
笳声咽断征人梦剑指天狼气未收。
曾逐寒星临瀚海敢辞白发负吴钩? 胡笳拍断英雄泪犹把吴钩望斗牛。
奉天殿的金砖被烛火映得泛着冷硬的光萧桓 “过去之事不必再提” 的话音落下殿内那层紧绷的张力似是松了些却又迅速凝成更沉的压抑像暴雨前凝滞的空气。
石崇率先垂首应和玄色甲胄上的暗褐血痕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他躬身时甲片碰撞的脆响刻意拔高带着几分示威般的响亮:“陛下所言极是!臣等必同心协力共扶大吴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他的目光扫过阶下礼部侍郎林文、户部侍郎陈忠等代宗旧臣时锋芒藏都藏不住 —— 那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碾压更是在暗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群臣纷纷附和“臣等遵旨” 的应答声此起彼伏却少了往日早朝的规整倒像是被赶鸭子上架般仓促尾音里藏着难掩的拘谨。
监察御史张鹏仍跪在地上地砖的凉意透过朝服渗进膝盖此刻也连忙跟着叩首额头重重抵着金砖连抬头的勇气都无。
方才萧桓那句 “过去之事不必再提”看似宽宥实则是堵死了所有为成武辩解的可能更坐实了 “复辟乃天意” 的定论。
他想起昨日石崇亲信塞来的纸条那句 “谢渊通谋旧主可借言官之力扳倒” 犹在耳畔此刻才惊觉自己成了逆党构陷忠良的棋子更是新帝立威的工具。
指尖攥着朝笏指节泛白悔意如潮水般涌来 —— 若早知萧桓如此心思深沉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庭发难。
殿内的每一声应答都像抽在他脸上的耳光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砖缝里。
礼部侍郎林文垂着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朝笏上的刻纹。
他是成武朝提拔的旧臣曾奉命主持永熙帝陵寝祭祀与谢渊素有往来却也受过石迁的 “关照”。
此刻听着石崇的示威看着张鹏的狼狈心底翻涌不止。
他既怕萧桓秋后算账翻出自己与石迁的旧怨;又怕谢渊因 “不阻复辟” 被猜忌连带着自己遭殃;更怕石崇趁机报复借镇刑司旧档罗织罪名。
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吏部尚书李嵩见对方神色平静便知这位老狐狸早已选好站队只待看清风向再表态。
林文暗自咬牙 —— 看来往后需更谨慎先做个 “沉默的臣子”再图自保。
四 户部惶然?调粮博弈:刘焕的怕与盼 早朝重归正轨内侍官捧着奏疏上前尖细的嗓音划破沉寂:“启禀陛下户部奏报宣府卫副总兵李默急报北疆粮草仅够支撑十日恳请朝廷即刻调拨补充。
” 户部尚书刘焕连忙出列捧着粮草账册的手微微发颤缎面账册被汗湿了一角。
念到 “需从兵部太仓调拨粮草十万石由兵部侍郎杨武督运” 时他下意识偷瞄了眼谢渊。
按《大吴会典?军饷志》粮草调拨需兵部、户部联合勘合兵符核验后方可出库。
他既怕谢渊以 “未验边军急报真伪” 为由推脱 —— 这位老尚书向来严谨此前便因刘焕克扣粮饷发过脾气;又怕石崇借机发难说兵部故意掣肘把 “边军缺粮” 的罪责推到谢渊头上连带自己也被问责。
直到萧桓开口一句 “准了谢尚书即刻督办三日内务必起运”刘焕才暗暗松了口气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凉得刺骨。
另一侧石崇与徐靖凑在一处借着整理朝服的动作低声交谈。
石崇用眼角瞟着谢渊的背影嘴角撇出一丝不屑声音压得极低:“老东西倒会装模作样真当陛下信他?” 徐靖则轻轻摇头用手指了指龙椅上的萧桓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再做了个 “忍耐” 的手势 —— 那是在告诫石崇新主心思深沉方才张鹏的下场便是教训此刻与谢渊起冲突只会让陛下疑心 “党争再起”得不偿失。
两人的目光一碰便迅速分开脸上重归恭谨可眼底的算计却藏不住。
石崇摩挲着腰间的刀鞘想起镇刑司旧吏传来的消息 —— 秦飞在诏狱仍未松口看来需用更狠的手段;徐靖则想着如何拖延秦飞案的核验好给谢渊多安些罪名。
逆党的算盘在 “顺从” 的面具下悄然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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