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桢记第984章 休言孤愤无回应青史长铭不朽身
卷首语 大吴德佑三年帝城金陵暗流涌动。
寒云连月不开重压之下朱雀大街之青石板亦泛湿冷之气。
时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御史大夫谢渊以 “通敌误国” 之罪下狱论死诏命自宫中传出。
恰此时九边军镇之加急军报几与诏命同至兵部。
各镇总兵奏疏字字泣血然皆为理刑院之番子拦于宫门外。
谢渊历经永熙、德佑两朝督边十载未尝一败。
宣府保卫战形势最险彼以三万残兵拒北元十万铁骑于狼山。
谢公身先士卒坚守城头三日三夜未曾稍离。
甲胄之上血凝冰棱犹自不退。
终以 “坚壁清野、诱敌深击” 之策斩获敌首三万自此北元闻其名而胆寒。
后谢渊竟以 “通敌谋逆” 之罪伏诛于西市天下为之震动。
谢公起于边庭凭赫赫战功累迁至太保兼兵部尚书总摄九边防务兼掌御史台以监察百官。
其为人刚正不阿弹劾权奸不计其数终为魏进忠、徐靖之徒所构陷。
谢公死之日京中百姓罢市街巷皆哭;边地将士脱甲致哀。
然诏狱署提督徐靖竟于刑场对面之酒肆举杯相庆。
盖此 “钉子”压其十载今既拔除其仕途青云自此无阻。
谢公凭此战功累迁太保兼领御史台。
一手总掌全国军政及九边防务一手持尚方剑以察百官。
虽身着正一品麒麟补服却常着旧棉袍出入军营。
其刚直之名令朝中贪墨权贵如芒在背。
忠魂 孤忠似玉碎尘埃佞焰熏天蔽日开。
丹墀血冷权臣乐边草霜寒故吏哀。
玄卫刀横冤骨累理刑诏下伪书来。
待期青史昭明鉴留照山河劫后灰。
铁骑昔扫漠北尘丹心竟殒帝城春。
伪章乱印掩忠骨浊帑私囊谀权臣。
墨冷文勘存铁证灯残诏狱显清真。
休言孤愤无回应青史长铭不朽身。
帝城金陵寒云锁月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沁着刺骨湿冷一如朝堂之上密不透风的暗流。
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御史大夫谢渊以“通敌误国”之罪下狱论死的诏命自深宫传出时九边军镇的加急军报恰也堆至兵部案头——各镇总兵字字泣血的奏疏全被理刑院番子拦在宫门外不得上达天听。
彼时理刑院虽未设专主却早由魏进忠心腹、正三品总管太监李德全暗中操盘只待时机成熟便扶正。
谢渊历仕两朝督边十载未尝一败。
宣府保卫战最是凶险他以三万残兵拒北元十万铁骑于狼山身先士卒守在城头三日三夜甲胄凝满血冰仍不退半步。
终以“坚壁清野、诱敌深击”之策斩获敌首三万自此北元闻其名便胆寒。
这位起于边庭的名将凭赫赫战功累迁至太保一手总掌全国军政与九边防务一手持尚方剑监察百官与从一品少保兼玄夜卫指挥使周显遥相呼应——周显掌玄夜卫这一特务机构监察缉捕、统辖诏狱与密探直属于帝本是制衡权臣的利器却因天德帝宠信魏进忠而渐被架空。
谁料这般忠良竟栽于从一品镇刑司提督石迁与诏狱署提督徐靖的构陷。
石迁掌镇刑司这一旧特务机构本是旧党核心统辖旧吏密探为攀附魏进忠牵头伪造“通敌书信”其副提督石崇协理事务掌旧档管理与密探调度亲手篡改谢渊防务文书作为“罪证”。
最终谢渊以“通敌谋逆”罪伏诛西市死之日京中百姓罢市巷哭边地将士脱甲致哀而徐靖——这位掌诏狱署(专司重案关押审讯)的从二品官员却在刑场对面酒肆凭栏举杯。
这颗因十年前滥用私刑被谢渊杖责、压了他十年的“钉子”既除他的青云路自此再无阻碍。
谢渊的头颅滚落在西市雪地时徐靖正立在酒肆二楼临窗处。
绯红色官袍被朔风掀起边角衬得他面色比阶前寒雪更阴鸷。
指尖青瓷酒杯盛着滚烫的屠苏酒暖意却渗不透心底三十年的怨毒——十年前顺天府大堂他身为从七品司狱仗着与魏进忠的交情滥用私刑被时任御史大夫的谢渊当庭喝止。
“律法乃国之基石非尔等构陷忠良的屠刀!”那声斥骂如洪钟贯耳随之而来的二十杖责让他卧榻三月每一次翻身都痛彻骨髓这恨便刻进了骨子里。
亲卫躬身禀报魏进忠相召时徐靖的目光扫过楼下人群恰见玄夜卫校尉秦飞紧揣着一枚龙纹铜扣——那是谢渊生前亲赠的信物。
他喉间溢出一声嗤笑:“愚忠无用站错队便是死路。
”下楼时撞见个白发老妇跪在刑场边为谢渊哭拜他脚步一顿冷声道:“将这老妇枷在街口老槐树下让百官都看看为谢党张目的下场。
”路过玄夜卫衙署时他瞥见周显的仪仗停在巷口这位从一品少保脸色铁青却终是转身离去——玄夜卫虽掌密探可镇刑司的眼线早已遍布京中周显稍有异动便会被魏进忠参奏“结党”。
谢渊伏诛次日徐靖捧着连夜手书的“谢党名录”在魏府朱门外从晨光熹微跪到日头正午。
雪水混着膝盖渗血在官袍上冻成暗红冰碴他却连眉峰都未动一下。
名录上朱笔圈点密密麻麻上至兵部侍郎下至宣府哨官连谢府送药的老仆都标着“需严审”旁边附注“石提督亲批”——他特意借石迁之名压阵毕竟镇刑司的威慑力远胜诏狱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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