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被时间遗忘的冰冷少年第50章 反射的裂痕
艺术展的中心展厅灯火辉煌人声低絮。
季鲸落跟在慕砚青身后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他被保镖半包围着隔绝了大部分直接接触但那些或好奇、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依旧像穿过缝隙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他身上。
他看到了恩师李老。
老人站在一幅气势恢宏的山水画前正与人交谈。
当李老的目光转向他时季鲸落清楚地看到了那浑浊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惋惜但更深处的是一种了然的、近乎悲悯的疏离。
李老似乎明白眼前这个他曾寄予厚望的弟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眼神清亮、充满灵气的少年而是被困在慕家这座无形牢笼里的、需要小心对待的“麻烦”。
慕砚青微微颔首算是与李老打过招呼。
他并未停留但李老还是走了过来。
“鲸落”李老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下的温和却像一把钝刀子割在季鲸落心上“能出来走走很好。
”老人的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他身后半步的保镖身上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保重身体。
” “李老。
”季鲸落喉头干涩努力挤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您的画意境更深了。
”他只能说出这样干巴巴的、符合社交礼仪的话。
他不敢流露任何真实的情绪怕被解读为卖惨怕被视作又一次博取同情的伎俩。
他甚至连多看恩师一眼都不敢怕那关切的目光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老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力度很轻带着一种无奈的克制。
“你也……多看多感受。
” 这三分钟被允许的、浮于表面的寒暄像一场凌迟。
季鲸落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人群里的骗子用虚伪的平静掩盖着内里的千疮百孔。
慕砚青自始至终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介入对话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但季鲸落知道他正在评估评估自己是否能在这种环境下保持“稳定”。
自己任何一个细微的失态都会成为他判定自己“仍需禁锢”的铁证。
寒暄结束慕砚青示意继续移动。
季鲸落麻木地跟着穿行于一幅幅色彩斑斓、情感丰沛的画作之间。
那些奔放的笔触那些炽热的情感那些对自由与生命的礼赞与他内心那片荒芜死寂的牢狱形成了尖锐到残忍的对比。
他像一个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眼睁睁看着绿洲的海市蜃楼却清楚自己永远无法触及。
他们经过一个相对僻静的副展厅这里陈列的多是一些风格更内敛、甚至略带阴郁的实验性作品。
季鲸落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角落随即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那是一幅尺幅不大的画。
画布中央是一只被钉在精致丝绒上的蝴蝶。
蝶翼展开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濒死的绚烂色彩斑斓得诡异。
但它被数根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紧紧缠绕、固定悬挂在一个冰冷的、充满金属质感的实验装置中央。
背景是深邃的、毫无生气的暗色唯有蝴蝶身上打着惨白的光仿佛它是某个残酷实验中唯一的祭品。
标本。
这个词带着冰锥般的寒意瞬间刺穿了季鲸落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不是在看画他是在看自己。
那被剥离了生命力被展示被研究被固定的姿态……不就是他现在的写照吗?慕砚青将他关在西山别墅何尝不是一种将他作为“问题标本”的观察与禁锢?他所有的挣扎、反抗、甚至此刻的“顺从”在慕砚青眼中或许都只是实验数据的一部分。
他曾以为自己是在反抗命运追求挣脱可到头来他所有的行动非但没有赢得自由反而将自己更牢固地钉在了这副名为“慕家罪人”的耻辱架上成了供人审视、需要被“妥善处理”的标本。
一股前所未有的、排山倒海的悔恨与自我厌恶混合着对现状彻底绝望的冰冷如同海底最黑暗的漩涡瞬间将他吞噬。
这不是计划好的崩溃不是博取同情的表演这是精神世界在巨大压力和不堪真相面前的、彻底的、无法控制的坍塌。
他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视野开始扭曲、变暗。
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西装布料。
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嘶哑的哮鸣音。
“季先生?”保镖第一时间察觉不对上前想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别碰我——!”季鲸落猛地挥开伸过来的手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一种濒死动物般的惊惧和抗拒。
他踉跄着向后退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展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在相对安静的副展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展台上一个小型雕塑晃了晃险些掉落。
几道好奇、惊讶的目光立刻投射过来。
慕砚青的脸色在那一刻沉了下去如同结冰的湖面。
他快步上前不是先查看季鲸落的状况而是先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挡住了大部分投来的视线。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落在季鲸落那张惨白如纸、布满冷汗、眼神涣散的脸上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只有被打乱计划的愠怒和更深沉的、被打扰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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