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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朝开始的工业化第100章 审讯

大明正统十一年冬。

南澳岛。

这里没有光。

也不是纯粹的黑暗。

在商砚辞的命令下这座利用海岛天然溶洞改造的地牢被设计成了一个剥夺“意义”的、冰冷的迷宫。

空气中没有火把的烟熏火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恒定的、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新砌砖石间尚未干透的石灰腥气、海风倒灌带来的浓重咸腥以及一丝无法掩盖的、混合着恐惧与排泄物的、淡淡的阿摩尼亚味道。

这里没有声音。

至少没有“人”的声音。

唯一的声响来自地牢最深处。

那是商砚辞特意设计的一个计时装置——一个悬挂的铜盆承接着从洞顶钟乳石上渗出的、冰冷的淡水。

“滴。

” 在这座被厚重花岗岩与夯土层层包裹的、绝对隔音的“静室”里 这微弱的声响被无限放大如同洪钟巨鼓精准地、一次又一次地敲击在囚犯的神经中枢上。

“嗒。

” 锦衣卫百户张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在这水声中惊醒了。

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伸出手触到的是粗糙、冰冷、永远湿漉漉的岩壁。

他什么也听不见除了那该死的水滴。

那声音成了他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坐标也成了将他拖入疯狂的刑具。

七天。

还是八天? 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引以为傲的意志那些在北镇抚司的酷刑中所磨炼出的坚韧——烙铁、虎凳、插针——在那些具体的、可以对抗的疼痛面前他曾以为自己坚不可摧。

然而在这里没有酷刑。

只有虚无。

一种冰冷的、永恒的、如同被活埋于万丈海底淤泥之中的虚无。

他的精神防线正在被这种“非对抗性”的折磨 一寸寸地溶解、腐蚀。

他开始出现幻听。

那水滴声时而变成他死去同僚的低语时而变成他远在京城幼子的哭喊。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是否早已堕入了无间地狱。

“滴。

” “嗒。

” 他猛地用头撞向墙壁那剧烈的疼痛让他获得了一瞬间的清醒。

但他不敢。

他怕自己真的撞死了。

在这种连死亡都无法确定的恐惧中他蜷缩在角落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发出了野兽般的、压抑的呜咽。

就在他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

“嘎吱——” 那扇隔绝了他与人世的厚重铁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打开了。

一束光。

不是火把而是一种稳定、明亮、却不刺眼的白光——来自一盏商砚辞设计的、以鲸油为燃料、带有玻璃灯罩和聚光反光镜的马灯。

光柱的尽头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商砚辞另一个是蒋梦。

张全被那光芒刺得眯起了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

他像一只久居黑暗的虫豸贪婪地、又恐惧地望着那光源。

没有人对他大吼。

没有人拖上刑具。

商砚辞只是蹲下身将一个尚在冒着热气的陶碗放在了张全的面前。

那是一碗……加了盐和肉末的热粥。

“张百户”商砚辞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拉家常“京城的天气想必比这南澳岛更冷吧。

” 这句平淡的问候这碗热气腾腾的肉粥这七天来他所感受到的第一丝“人”的温度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张全那根早已绷断的神经。

他没有哭也没有喊。

他只是看着那碗粥身体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最终发出了如同风箱破裂般的、歇斯底里的嚎啕。

蒋梦站在商砚辞身后她主导过很多场审讯 她知道这场审讯已经结束了。

感官的剥夺耗尽了他的抵抗意志而这突如其来的、微小的“善意”则彻底摧毁了他用以自卫的认知防线。

“我……我说……”张全狼吞虎咽地扒拉着那碗粥热泪混杂着米粒一同吞入腹中“我什么都说……只求……只求商公子给我一个痛快!” 商砚辞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们……你们抓到的不是全部……”张全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急促仿佛要将肚子里的秘密一口气全都倒出来“高远大人……他只是先锋。

大部分的‘天选者’(穿越者)都留在了京城……在王振身边!” “他们在哪?在做什么?”商砚辞的声音依旧平静。

“在西山!王振……王振把西山一座废弃的皇家寺庙 改成了工坊……一个代号‘初三’的人 领着他们……在为王振造东西……造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商砚辞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情报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想。

“还有!”张全仿佛想起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恐惧“还有……毒!他们在炼一种毒!一种比砒霜 、比鹤顶红 毒一百倍的东西!我……我曾奉命押运过一次原料那东西……他们叫它‘蓖麻籽’!炼出的毒他们内部……内部称之为……‘神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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