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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会那些故事第309章 昔日天马1

那双眼睛里囚禁着一片破碎的天空。

研究员埃里克·桑德森第一次踏入32号生物研究站点的12号围栏时这个念头便如一根冰冷的探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脑海。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被榨干后的尘土气息混杂着淡淡的、类似金属锈蚀的味道。

围栏内部并非他预想中绿意盎然的草场而是一片毫无生机的焦土。

土地是黑褐色的皲裂成无数龟甲般的纹路仿佛被一场远古的大火舔舐殆尽连一丝水分存在的记忆都未曾留下。

几丛枯黄的、勉强能辨认出是草梗的植物残骸立在远处像是搁浅在旱海里的骨骸。

尽管头顶的模拟日照灯散发着适宜的光热这里却弥漫着一种属于墓穴的沉寂和枯索。

然后他看见了它SCP-042。

它静静地卧在围栏中央与其说是一匹活物不如说更像一尊被时光与悲伤侵蚀殆尽的白色石雕。

它的皮毛曾应是耀眼的雪白如今却蒙着一层灰败其间点缀的棕色斑点也黯淡无光。

身躯的线条依旧能看出昔日的优雅与力量但那只是骨架撑起的残象肌肉因长久的匍匐与拒绝进食而严重萎缩皮肤松弛地包裹着嶙峋的骨骼每一根肋条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背上那两道狰狞的锯齿状开放性伤口。

暗红色的创面似乎从未真正愈合如同两道永不弥合的巨大泪痕。

从伤口中延伸出的是两截长达三十七公分的灰白色骨质突起它们扭曲地指向空中像被强行折断的旗杆又像是某种伟大造物被毁灭后残留的基座。

埃里克知道那曾是翅膀的根椐连接着如今已然萎缩的强健背部肌肉群。

现在它们只是两个无用的、疼痛的纪念碑。

站点的老兽医一个名叫莫里斯的、脸色和这里土地一样焦黄的男人在一旁用毫无波澜的语调介绍着像是在陈述一份过期档案。

“如你所见SCP-042分类‘Safe’。

拒绝自主进食依靠强制灌食流质维持基本生命体征。

缺乏运动意愿对绝大多数外部刺激反应微弱。

我们使用痛苦反应制约通俗说就是电击能勉强让它站起来完成清洁程序但一旦停止它会立刻重新卧倒即使处于意识丧失状态身体似乎也在执行这个指令。

” 埃里克没有完全听进去。

他的目光被那双眼睛捕获了。

那是一双极大的、马科动物特有的眼睛睫毛很长此刻却空洞地映着天花板上冰冷的灯光。

但当埃里克不自觉地向前挪动了一步它的眼球微微转动视线便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不是野兽的眼神更不是牲畜的眼神。

里面没有野性没有温顺甚至没有显而易见的痛苦。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重的疲惫。

在这疲惫的底层埃里克读到了一种无声的、穿透灵魂的恳求。

它不是在恳求食物不是恳求自由甚至不是恳求解脱。

那是一种更复杂、更古老的东西仿佛一个被剥夺了王座与权杖的神只在凝视最后一个能理解它沉默的子民。

“它在‘看’我。

”埃里克轻声说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

“哦那个啊”莫里斯耸耸肩“很多人都这么说。

别太放在心上桑德森博士。

有些人非说那是智慧的表现认为它可能是个‘智者’。

要我说它就是一只抑郁了的动物。

你看它搞出的那些‘事故’故意撞上围栏或者蹭到设备的尖锐边缘有人说那是它为了结束这一切的自残行为。

要我说可能就是活得不太耐烦罢了。

” 埃里克没有反驳。

但他心里清楚那不是“不太耐烦”。

那是某种更决绝、更深刻的东西。

他注意到围栏边缘设置的一些自动浇水装置已经停止工作管道上挂着“计划终止”的标签。

“浇水计划失败了”莫里斯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它踩过的土地都会变成这样。

水灌下去就像被什么东西喝干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可能危及地下水。

我们现在只进行每周的水质监测。

” 按照规定埃里克在进入内层围栏前接受了安保人员极其彻底的搜查。

任何可能被用作武器的东西哪怕一枚尖锐的钥匙扣都被要求取出。

安保主管冷着脸重申:“任何试图夹带武器进入者将立即被[数据删除]。

桑德森博士与SCP-042进行任何形式互动后您需要接受每周一次的心理评估。

另外在进行背部伤口检查时尤其需要防范有人试图对其实施安乐死。

” 这些严苛的条款与一个被定义为“Safe”级别的收容物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基金会似乎在防备两种东西:外人伤害SCP-042以及SCP-042自身可能引发的、某种难以言喻的共情效应。

他被允许单独进入内层围栏。

距离更近了。

他能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混合了干草、药物和一丝极淡的腐肉气息的味道。

它依旧一动不动只有侧腹随着微弱的呼吸轻微起伏。

埃里克缓缓蹲下身试图与它的视线保持水平。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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