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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三朵花第12章 音乐课的启示3唱片与诗歌 1

第三节:唱片与诗歌 1) 录像厅阁楼的斜顶像一块被巨力压扁、扭曲的硬纸板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和心上连呼吸都带着一种滞涩的闷。

人稍微站直些伸手便能触到那低矮、布满灰尘的房梁粗糙的木头毛刺蹭着头皮混合着陈年霉烂木头、潮湿石灰和鼠类排泄物的复杂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直冲脑门。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体里面混杂着数不清的、令人窒息的味道:青年们身上洗不掉的汗酸馊味老刀指间那劣质“大前门”燃烧时释放出的呛辣烟草味墙角堆积如小山般的炒瓜子皮散发出的油腻甜腻气息以及墙角那台老式电唱机散热孔里持续飘散出的、类似烧焦塑料的焦苦糊味……所有这些气味在昏黄黯淡的光线下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彼此缠绕、融合、发酵搅成一团令人作呕的、难以名状的污浊浓雾沉甸甸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唯一的光源是一盏孤零零悬挂在房梁正中的15瓦白炽灯泡。

灯泡的玻璃罩早已被经年累月的油烟熏染成一层厚腻的黑黄色油垢将本就不强的光线过滤成一种浑浊、粘稠的蜜色仅仅能勉强照亮下方方圆三尺之地。

连接灯泡的电线用褪色的红布条草草缠绕着随着阁楼缝隙偶尔钻入的穿堂冷风电线连同灯泡一起轻轻摇晃将墙上的人影拉扯得忽大忽小扭曲变形如同无数沉默而躁动不安的鬼魅在起舞。

阁楼大半的空间被一张锈迹斑斑、弹簧早已失去弹性的旧弹簧床占据。

肮脏的床垫上布满破洞从里面钻出黄黑发硬的劣质棉絮几床同样污秽不堪的被褥胡乱团成灰扑扑的球状边缘凝结着硬邦邦、油光发亮的壳分不清是汗渍、油垢还是灰尘经年累月的积淀。

阁楼中央一张瘸腿的旧课桌勉力支撑着。

一条缺角的桌腿下垫着半块边缘粗糙的青砖砖缝里还顽固地嵌着一片干枯发黄的瓜子壳像一枚不光彩的勋章。

课桌的“主角”是一台老掉牙的电唱机。

米黄色的塑料外壳裂开了三道歪歪扭扭、如同蜈蚣爬行般的缝隙被人用透明胶带一层又一层地反复粘贴加固。

胶带早已失去了粘性泛黄发脆边缘卷曲成细小的波浪形。

金属转盘的边缘生满了棕红色的铁锈每次转动起来都发出一种沉闷、疲惫的“嗡嗡”声像一只垂死的蜜蜂在做最后的挣扎。

转盘上缠着三圈黑色的电工胶布胶布边缘已经起了毛随着转盘的每一次转动而微微颤动仿佛在拼命抓住最后一丝维持运转的力气。

课桌旁挤着三四个身穿洗得发白、领口袖口都磨出毛边的旧军绿色工装的青年。

其中一个的裤脚上还沾着一块暗红发黑的机油污渍格外醒目。

他们都紧张地往前探着身子膝盖几乎要抵到冰冷的桌沿呼吸被刻意压得又轻又短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在昏黄浑浊的光线下他们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在黑暗中觅食的狼崽眼神里交织着对阁楼外任何风吹草动的极度警惕以及对课桌上那些东西难以掩饰的、近乎贪婪的渴望。

老刀是这里唯一坐着的人。

他坐在一张仅存的、尚未散架的木凳上凳腿上的褐色漆皮早已剥落殆尽露出里面粗糙的白茬木头。

他约莫四十出头身形瘦削肩膀窄得像一块搓衣板脖颈上青筋凸起如同盘踞着几条粗大的蚯蚓。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左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斜劈至嘴角像一道丑陋的闪电劈开了半张脸。

疤痕边缘的皮肤因增生而硬邦邦地翘起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深黑扭曲的阴影。

他的左手只剩下拇指和食指指关节因长期劳作或伤病而肿胀变形如同老树的根瘤。

此刻他正用这两根仅存的手指熟练地夹着一支同样皱巴巴的“大前门”香烟。

烟灰已经积攒了半寸多长摇摇欲坠他却浑然不觉任由烟灰簌簌落下在脚边积起一小撮灰白。

梅小丽瑟缩在墙角最阴暗的角落瘦小的脊背紧紧抵着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杂物——一摞边角卷曲、画面模糊的旧画报几个被踩瘪了、锈迹斑斑的铁皮罐头盒还有半袋早已结成硬块的玉米碴子。

身下的水泥地冰冷刺骨寒气像无数根细针穿透她单薄的裤料直往骨头缝里钻。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人民日报》仔细包裹着的长方形纸包报纸的边角都已被磨得起毛露出里面硬挺的纸板轮廓。

她的眼睛像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死死盯着老刀脚边那个敞开的硬纸板箱长长的睫毛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一小片不断晃动的、颤巍巍的阴影。

纸箱里散乱地躺着七八张黑胶唱片。

大部分已经失去了封套赤裸着深邃漆黑的碟面边缘处布满了磕碰留下的细小豁口像一张张沉默的黑洞。

仅有几张还保留着封套的也早已被岁月磨得发白、破损不堪上面印着模糊不清的人像。

其中一张封套上隐约可见舒婷的侧影黑白照片的印刷质量低劣发丝都糊成了一片墨晕唯有封套下方那一行手写体“致诗歌的朋友——舒婷”的字迹在昏暗中透出几分飘逸洒脱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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