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囚妻第71章 未完成的肖像
周韵带来的淡紫色和翠绿色毛线并没有被立刻织入那片灰扑扑的织物。
它们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旁边与茶几上渐渐枯萎的雏菊形成一种无声的呼应。
林晚的目光偶尔会掠过这些色彩眼神里那片空洞的荒漠似乎因为这些色彩的持续存在而滋生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绿意。
陆珩那边似乎暂时沉寂了。
也许是周韵在例行汇报中刻意淡化了林晚那些细微的、向好的变化也许是陆珩被其他纷繁的事务缠身那令人窒息的每日户外活动命令没有再被强硬地执行。
公寓里获得了一段难得的、不受外界强力干扰的平静期。
周韵利用这段平静开始了一项新的、看似随意的活动。
她带来了一本空白的速写本和几支不同硬度的素描铅笔。
她并不像画家那样寻找角度构图只是有时会坐在窗边对着窗外一截在风中摇曳的树枝或者茶几上那个陶碗的轮廓进行极其简单的、线条勾勒的练习。
她的笔法生涩线条断断续续与其说是在绘画不如说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练习专注和观察。
铅笔在纸面上滑动发出的沙沙声成了继棒针咔哒声之后另一种新的、令人安心的背景音。
这声音不同于毛线的柔软带着一种知识的、冷静的质感。
林晚起初对速写本并无兴趣她的注意力更多还是停留在毛线和色彩上。
直到有一天周韵在翻动速写本时不小心将夹在里面的几张旧画稿滑落了出来。
其中一张飘落到了林晚的角落附近。
那是一张人物速写的练习稿画的是一个低着头的老妇笔触粗糙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和光影。
但吸引林晚目光的并非是画的内容而是画纸边缘用铅笔写下的一行小小的、已经有些模糊的字迹: “未完成亦是一种完整。
” 那字迹不属于周韵显得更加娟秀而富有棱角。
林晚的目光被那行字牢牢地钉住了。
未完成亦是一种完整。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却精准的闪电劈开了她脑海中某个混沌的区域。
她的人生不就是一幅巨大的、被迫中断的、支离破碎的“未完成”品吗?她的爱情她的梦想她对未来的所有期待都在那个雨夜在那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被强行画上了休止符。
她一直将自己视为一件失败的、残缺的、不值得存在的废品。
可这句话却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残酷的语气告诉她“未完成”本身也可以是一种“完整”。
她的呼吸变得轻微而急促。
她死死地盯着那行字仿佛要透过纸背看清写下这句话的人当时的心境。
周韵走过来蹲下身没有立刻去捡那张画稿。
她的目光也落在那行字上然后用一种平缓的、叙述般的语调说道:“这是很多年前一位老师写在画稿上的话。
她说生命和艺术一样很多最动人的部分恰恰存在于‘未完成’的状态里因为它保留了继续生长的所有可能性。
” 林晚没有动也没有抬头。
但周韵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周韵没有再说什么她轻轻拾起那张画稿将其重新夹回速写本中。
她没有询问林晚是否理解了也没有试图进一步阐释。
她只是将这颗名为“未完成”的种子埋进了那片刚刚开始松动的心田。
之后的日子周韵的速写本开始更频繁地出现在客厅里。
她有时会画到一半停下对着一个只勾勒出寥寥数笔的静物发呆仿佛在思考如何继续或者在犹豫是否要继续。
她将这种“中断”和“犹豫”的状态也毫无掩饰地呈现在林晚面前。
她甚至开始在一张新的画纸上尝试画窗外那棵树的影子。
她画得很慢很挣扎光影处理得并不准确树的形态也有些扭曲。
画到一半她停了下来看着纸上那幅既不像写实也不像抽象、处于尴尬状态的半成品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没有撕掉它也没有强迫自己完成它。
她只是将这张“未完成”的画就那样摊开放在速写本旁边与那些散落的彩色毛线、那片灰扑扑的织片为伴。
林晚的视线越来越多地停留在那张未完成的画上。
那扭曲的树影那生硬的光暗交界线那大片等待被填充的空白……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熟悉和……安心。
原来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完美。
原来挣扎和笨拙是被允许的。
原来“未完成”是可以被坦然展示的它不代表失败只代表“仍在进行”。
一天傍晚夕阳将金色的余晖洒满客厅。
周韵不在客厅林晓在厨房准备晚餐。
那张未完成的树影画就摊开在茶几上沐浴在温暖的光线里。
林晚蜷缩在角落目光落在那些被光照亮的、略显凌乱的铅笔线条上。
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极其缓慢地站起身。
她的动作依旧带着久未活动的僵硬但步伐比之前要稳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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