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风云第114章 哀帝的短命改革
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那个淫雨霏霏的春天汉成帝刘骜的暴崩如同抽去了支撑未央宫繁华表象的最后一块基石。
帝国在短暂的惊愕与混乱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由祖母傅太后与朝臣们精心运作、最终被王政君太后(元帝后成帝母)与权臣王音(时已接替王凤为大司马)所接受的定陶王刘欣是为汉哀帝。
这位年仅十九岁的新君踏入未央宫时心情是复杂而激荡的。
他并非先帝嫡子以藩王入继大统内心深处既有着一步登天的恍惚更潜藏着对权臣、对旧有势力的深深忌惮与不信任。
他亲眼目睹过王氏外戚在成帝朝是何等煊赫也深知自己能够即位并非完全出于王氏的本意更多是各方势力在皇嗣断绝情况下博弈与妥协的结果。
一种强烈的、想要摆脱束缚、重振皇权、证明自己的欲望在他年轻的心中熊熊燃烧。
哀帝即位之初确有一番新气象。
他深知王氏势大不宜硬撼便采取迂回策略。
他首先尊王政君为太皇太后给予极高的礼遇以示对先帝母族的尊崇稳住王氏的基本盘。
同时他大力擢用自己的亲信与真正有才学、且对王氏专权不满的士人。
他将昔日的定陶国傅、相以及如师丹、孔光、何武等以儒学、正直着称的大臣引入中枢委以重任。
尤其是师丹被任命为大司马与王音(旋病逝由王商接任)、王莽(被哀帝征召还朝任光禄大夫侍中以示对王氏的安抚与利用)并列为三公显然有意扶持一股制衡王氏的力量。
然而哀帝最大的倚仗和掣肘皆来自于他的祖母——如今被尊为恭皇太后(因哀帝追尊其父定陶恭王为恭皇)的傅氏以及其母丁姬(被尊为恭皇后)背后的傅、丁外戚集团。
傅太后性格刚猛强悍权欲极盛在定陶国时便已显露无疑。
如今孙儿贵为天子她更是志得意满迫不及待地要将傅家子弟安插进权力核心。
她时常干预朝政对哀帝施加影响要求封赏傅、丁两家其族人如傅喜、傅晏、丁明等迅速占据要职其车服仪仗多有僭越甚至欲求与太皇太后王政君比肩的尊号。
这种急切的行为不仅引起了王政君及王氏家族的极大不满与警惕也让哀帝感到为难。
他需要外戚的力量来对抗王氏但傅、丁家族的迅速膨胀又构成了新的权力掣肘和舆论压力使他“中兴”的旗帜尚未完全展开便蒙上了一层“私其外家”的阴影。
在这样内外交困、多方角力的背景下一场旨在解决帝国深层危机的改革被仓促地推上了历史舞台。
这便是由师丹、孔光、何武等人倡议得到哀帝支持的“限田限奴”之议。
其时土地兼并已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大量的自耕农破产沦为豪强地主的佃农或奴婢导致国家控制的编户齐民锐减税基崩塌社会矛盾空前尖锐。
师丹等人痛陈时弊指出“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数巨万而贫弱愈困”提出对诸侯王、列侯、公主、吏民占田的数量设定上限同时限制他们占有奴婢的数量逾制者田畜奴婢没入官府以期抑制兼并缓和矛盾。
此议一出朝野震动如巨石落水。
底层百姓和部分有识之士翘首以盼视若甘霖。
然而它触动的却是从宗室、外戚、功勋贵族到官僚、豪强地主的整个统治阶层的核心利益。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权势正试图扩张的傅、丁家族以及虽暂时收敛却根基深厚的王氏家族。
未央宫前殿关于此议的辩论异常激烈。
傅晏、丁明等人虽不敢明目张胆反对却以“制度难改”、“易生纷扰”为由消极应对。
王氏一派的官员则或冷眼旁观或语带讥锋暗示此议过于激进恐非其时。
而各地郡国的守相大多自身就是土地兼并的受益者更是阳奉阴违拖延不办。
改革的诏书虽下却在执行层面遭到了无形的、却是铜墙铁壁般的抵制。
哀帝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他年轻气盛却又缺乏其祖宣帝那般驾驭复杂局面的政治手腕和魄力。
改革的困境傅、丁外戚的贪得无厌王氏家族那看似恭顺实则无处不在的影响力都让他感到焦躁和无力。
就在这政治僵局之中另一种更为荒诞的寄托开始在哀帝心中滋生。
他转而向鬼神寻求慰藉与答案。
一个名叫夏贺良的齐地方士通过哀帝宠信的臣子解光、李寻(即此前私议谶纬者)等人引荐来到宫中。
他声称持有汉初谶书《天官历包元太平经》依据所谓的“赤精子之谶”宣称“汉家历运中衰当再受命于天”鼓吹哀帝应改元易号方能延年益寿弭灾异固国本。
身心俱疲、对现实改革感到绝望的哀帝竟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听信了这番鬼话。
在建平二年(公元前5年)六月他下诏宣布“再受命”大赦天下改元“太初元将”自称“陈圣刘太平皇帝”企图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挽回颓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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